红烧白月光🌙余量

【凌赵】Submission(56)下

“也许有那么一天,你也会不再需要我。”

 

 

这句话就像是,你正喝着热汤,突然有个人把一块沾着牛油的冷馒头不由分说地塞进你嗓子眼里一样,噎得凌远一口气梗在胸口忘了喘,定定地看着他,直到脑子发晕了才勉强提上口气。他沉着嘴角把筷子往桌上一撂,拿起酒盅来一仰脖整杯倒进喉咙里。小赵医生见状不禁垂下眼睛,神色中也有几分带着酒意的懊恼——好端端的,说这种轻飘飘的丧气话图什么呢?

 

凌远的血液被被入体的酒精调动起来,往头顶奔涌,让他脑袋一热,胸口里梗住的那口气不由自主地被顶了出来。他其实很想破罐破摔——就像正跟人家下着棋,激战正酣,对面突然一扔棋子说没意思不玩儿了——这时能这么办?下意识的想法就是掀棋盘。

 

可凌院长气归气,脑子还是好使地。他沉着脸没看赵启平,大脑高速运转了一阵——男人说的话有时真的靠不住,凌远强迫自己回想他为自己做的事,想想他对自己好的时候、像天使一样的那些瞬间——赵启平是心口不一的,而且他还特别擅长心口不一。要是戗着他说,他还有一百句歪理等着你,所以凌远索性摇摇头,思维清晰地抬眼盯着眼前的人:“的确如此。”

 

赵启平怔了一下,然而那一瞬间睁圆的眼睛和收缩的瞳孔并没逃过凌院长的法眼。凌院长的胆子于是见风就长,苦笑了一下轻声道:“反正你也无所谓的吧。”

 

赵启平突然一下子有种猫被拎住后颈的感觉,不疼,但也突然间动弹不了,不知道该怎么把话接下去。

 

“你还能说出什么来?”对方的沉默助长了凌远的气焰,让他听上去底气都足了很多:“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说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我有权选择更好的人共度一生——你这些台词你不用说我都能背下来了!你……你总是这样!这一点我真的忍你很久了!”

 

小赵医生的表情开始无辜,清清嗓子刚试图开口转移话题就被凌远抢先截断:“你为什么总是要做出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好像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不需要,神仙一样餐风饮露似的!我不相信你对你的父母、对贺涵是一点感情都没有的,可你仍然要用这些冷冰冰的言辞去评判他们,好像这样真的能让你置身事外似的!”

 

赵启平艰难插话试图抵挡:“我没有想置身事外……”

 

“你有,你就有!”凌院长像个不讲道理的初中生一样提高音量反驳道:“现在你就是这样!说得好好的突然来这么一句——你就是不想负责任嘛,就是想撇清关系嘛!总有一天我会不需要你——是,的确。总有一天——也许就是明天,甚至就是现在,我,开窍了,长本事了,我不再需要你了。那怎么样呢?你倒是说说你想怎么样?”

 

赵启平半张着嘴,僵了片刻,“我……”

 

话都让你说了,我还说个P啊。

 

小赵医生此时此刻不得不承认,凌远猜得很准——这是很正常的事,你可以找更好的人——这其实是他对所有Sub的说辞,有些人被他调敎过一两次就彻底迷上了波塞冬,他就是这样去开解他们。

 

可他没法用同样的态度应付凌远。他不是“那些Sub”。他是很重要的,赵启平想,可他不敢去想,凌远对自己而言究竟有多重要。

 

赵启平不自觉地动了动肩膀,微微挺起了腰,像一只被逼到墙角的猫一样,不安地弓起了身子。凌远看着他,酒意带着温热的血流冲上脑子,让他忽然觉得心里一空,就像瞬间被抽走了胸腔里所有的实体一样,虚空,无力,一切都好没意思。他深吸了口气,长长地轻叹了一声,摇摇头表示这个话题可以到此为止了,垂下眼低下头扒拉自己碗里的冷饭。小赵医生心里一紧,像眼睁睁地看着对面的人忽然陷入空虚的流沙里一样,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拉他:“不是,你听我说……”

 

“你不会挽留我的。如果我要离开你的话。”凌远头都没抬,只机械地咀嚼着嘴里的米粒,下了结论。

 

“……是,但是……”赵启平觉得喉咙发干,下意识咽了咽口水,“我只是说我不能剥夺你选择的权力,我不能利用你对我的依赖去限制你……”

 

“你根本没有你自己想的那么自由,赵启平。”凌远垂着眼睛,盯着桌上实木的纹路轻声道,“你所谓的潇洒自由其实全都建立在你的自欺欺人上。就像你小时候如果得不到一块糖,你就会想,算了吧,反正我也不喜欢吃。到现在呢?如果谁要离开你,你也会想,算了吧,没有他我一样过得很好。”

 

“即使你其实喜欢这个人。”凌远抬起头来,看着他,平静地、一字一顿地说:“即使你喜欢他,离不开他,即使你……爱他,你也决不会说出来。因为你不想陷入这些情感中,对于你来说那种虚幻的‘自由’比什么人、什么事情都重要,不是吗?”

 

凌远说完,轻轻闭上了眼睛。巨大的虚无感将他笼罩,他只觉得无望又疲惫。他说完这一切,像是一个漂浮在海里的人,自己慢慢放掉了救生圈里所有的气体。而赵启平始终在岸上沉默地袖手旁观,似乎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我去买单。”相对沉默了许久,凌远终于有所动作,缓缓迈出一条腿,撑着桌子站起来,“买完单之后我帮你叫个代驾,我今晚要回自己家一趟,回去收拾收拾。”

 

“凌远……”赵启平抬起头有些诧异地看着他,轻轻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凌远平静地从他身边走过,走到收银台边用信用卡结了账。赵启平愣了一会儿才如梦方醒般起身,拿上两人的衣服和包,快步追了出去。

 

 

 

上海的冬夜又湿又冷,骤然从暖融融的室内出来,赵启平被冻得打了个冷战。凌远背对着他在看手机,屏幕上显示代驾人员正在赶过来,小赵医生有一瞬间的恍惚,忽然觉得几个小时前还粘着自己撒娇耍赖的狼崽子,似乎一下子就长大独立了一样,马上就要抖抖一身绒毛,跑走不见了。

 

赵启平站在门口,拿着沉甸甸的两件大衣,看着他的背影,许久都没有迈出那最后的一步,只是站在他身后半米的地方,跟他一起沉默地等待着。凌远知道他来了,也没有回头,只是垂着双手,站在房檐下无意识地看着远方。

 

“……别着凉了。”就这样极难受地僵持了几分钟,终于还是赵启平先吸了吸鼻子,把凌远的大衣抖开,披到了他肩上。凌远没说什么,接过来伸胳膊穿上,整理利索了才低低地应了句:“你也穿上吧。”

 

说完他感觉到暖意慢慢沁上来,这种感觉有点熟悉——在他刚到赵启平家的时候,在他从噩梦中醒来的那天早上,波塞冬笑着把自己的睡衣裹到他身上,那种温暖、熨帖的感觉,此刻回忆起来,让凌远忍不住生理性地鼻根发酸。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事情搞到现在这一步的,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他也闪过了上万次想要服软,想要放弃执拗的念头。可他却始终没有回头看他,他铁了心,要把自己从这个人身边抽离——哪怕只是一天一夜的时间。

 

“如果你是真的不再需要我了,那我该感到欣慰才是。”默默穿好外套后,小赵医生干咳了一声,开腔道,“当然你收拾完家里也随时可以回来,毕竟我们的契约还生效着……嗯,当然,如果你想终止它,还是要当面跟我说一声的,这个选择权在你,我们说过的……”

 

“到现在你还要说这种模棱两可的话吗?”凌远忍无可忍般猛地转过身来,低沉着声音微微颤抖道:“你不是我的主人吗?我们的契约不是还生效吗?为什么不命令我?命令我不许走,早回来,甚至……甚至命令我再也不要回来——无论什么命令,你倒是说啊!“

 

赵启平被他骤然的转身和逼近惊得下意识后退了半步,刚一张嘴就觉得舌根发苦:“我没有这样的权力去……”

 

“成为别人的神,让他们相信美好、相信你——然后,再告诉他们,一切只是不切实际的角色扮演游戏,从头到尾根本没有人能为你负任何责任——这,就是你所谓的……你热爱的,D/S游戏。”凌远的胸口剧烈地起伏了一下,狠狠咬了下唇才勉强平静了语气,道:“我终于明白,谭宗明为什么那样说你。”

 

波塞冬下意识蹙了下眉,嘴唇轻轻颤动了几下,半晌才沙哑地发出声音来:“我只是……只是想让你们……”

 

他说到一半忽然顿住。他看着凌远,看着他脸上严峻、失望,甚至堪称冷漠的表情,忽然就丧失了解释下去的兴趣。他轻轻地抿起唇,沉默了片刻,转身走向自己的车,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我没有必要向你解释我的想法。”小赵医生坐在副驾驶位上,摇下车窗,表情变得像对方一样冷淡,看不出悲喜,“你要做什么就请便,你可以上车,也可以先回自己家冷静冷静。当然你也可以继续你的高谈阔论——总之,一切自便。”

 

凌远双手插在大衣的兜里,凝住身形站在檐下好一阵,终于在赵启平忍不住再次开口的前一秒钟,决然地独自离开了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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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卓:请某些客人不要在我店门口演偶像剧好吗???


要不要给你们人工降场雨啊?


(根据市场规律有些人甜了就要有些人挨挨刀子嘛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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