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烧白月光🌙余量

【谭李】不废江河

#摸一条废鱼#




晚上九点,黑色低调的商务车从佘山开出,谭宗明直奔李熏然家。


李妈妈给他打电话说,李局长和李警官的电话,已经关机超过二十四小时了。


 


谭宗明看自己的手机,爱人的上一条短信停留在昨天中午。他说执行任务要上交个人物品了,晚上不用等他吃饭。


二十几个小时。谭宗明打开车顶天窗,在灌进来的寒风中镇静地颤抖。


 


李妈妈年纪大了,觉越发的少。加上更年期还没完全过去,担起心来,完全是字面意义上的坐立不安。谭宗明熟练地锁车跑上单元楼,按响声音沙哑的门铃,不等里面答话就先自报家门:”妈,是我。“


李妈妈慢慢凑近猫眼看了一眼,迅速开门把他拉进来。


 


李局长并非生下来就是李局长,从当年的李警员到后来的李局长,一路以来的曲折艰险,并非人人都能体会。


比如很多很多年前,李局长的一个战友不小心在跟踪行动中暴露了身份。丧心病狂的犯罪团伙闯进他的家里,把他的妻女残害致死。


他们把过程录成光盘,寄给那个警察,一边施暴一边反反复复地说,谁让你男人是警察,要怨就怨你嫁错人。


因为这件事,那个警察精神失常辞了职。


因为这件事,局里的两个重案刑警悄无声息地离了婚。


 


当时还年轻的老李警官,坐在家门口楼道洞里抽了整整两包烟,最后进家门,在饭桌上,平静地讲完了整个故事,然后放下一张空白的离婚协议书。


李妈妈也相当平静地收下了那张协议书,转天找武术学校报了个龙虎拳培训班。


于是李局长再也没提起过这件事。


 


 


上海的夜无比安静,天朗气清,月明星稀。屋子里的两个人却因这安静而心如擂鼓。


李妈妈抱着茶杯,神色疲倦又焦灼。她带着歉意道:真是麻烦你呀小谭……可我真的,放不下心。


谭宗明一边柔声安慰她,一边努力回想李警官的只言片语,把最近上海市内发生过的大案要案统统过一遍筛子。快了,他想着,也这样安慰着李妈妈,等天一亮,所有魑魅魍魉都无所遁形,天罗地网,将无边的罪恶黑暗绞杀在晨光里。


快了。快了。


 


凌晨四点钟,谭宗明的电话终于响起来。


背景是嘈杂惊惶的人声,混合着哭音。谭宗明的心像是琴弦绷到极限,嘴唇动了几下,连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不知道多久之后——大概有一千一万年那么久,那边传来一声疲惫却清晰的:老谭。


谭宗明的心狠狠摔回胸腔里,血液从大动脉轰然奔涌而出,流向几乎麻木的四肢百骸。小警官的声音有些嘶哑,说,我没事,我爸也没事。


背后有女人在哭的声音,李熏然不得不提高了些音量:“我们这边有人受重伤,现在正在去医院抢救的路上,亲爱的……”


“我去接你。”谭宗明立刻接道,随即把手机递给李妈妈,打开免提:“我在咱妈这儿,你跟她报个平安。”


那边像是有人在旁边说了什么,小李警官随即盒盒笑了两声:“妈,我爸说他把你买的那件新皮衣给刮坏了,让你别生气啊。”


李妈妈把头偏到一边,站起身来背着谭宗明擦了擦眼角:


“你们两个不许在外面吃地摊,都给我乖乖地回家吃早饭!”


 


谭宗明载着李熏然从医院出来,小警官手背上扎着输液针,腿上敷着冰袋,龇牙咧嘴地用胳膊肘怼谭宗明:“别告诉我妈啊。”


谭宗明咬着唇开车,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前方的路,半晌才低声道:“先睡一会儿。”


“睡了下车时还得起……”小警官嘟囔了一句,却还是放下座椅,侧着蜷在了副驾上。夜色中,李警官的眼睛亮晶晶,叫开车的人:“老谭。”


“嗯?”


“今天负伤的那个警察……他很厉害,独自追踪一个毒贩到上海。”


“他伤得重吗?”


“还好,主要是因为虚弱和失血,凌院长说他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那就好。”


“他的爱人听说之后连夜从美国往回赶。”小李警官枕在骨头枕上,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谭宗明,“老谭,其实……其实让你们提心吊胆,我……”


他是呼风唤雨的金融大鳄,那个人是医术精湛的美籍医生。本是最自由无挂碍的人。


谭宗明轻轻叹口气,一只手揉在他毛绒绒的脑袋上,接着往下,蒙住他的双眼:


“不许瞎想,天黑睡觉了。”


 


一个月后,谭宗明西装革履地出现在各大电视台的屏幕上。


那是一条晟煊投资拍的公益广告,上海滩头的巨鳄睁开他的眼,眼里闪着冷酷决绝的光。


“你要消灭一种精神、屠戮一种道义;你要让善良的人感到恐惧,让无辜的人沉默消极,那么无论你如何势力滔天,我都将与你宣战到底。“


“我相信,邪恶不能战胜善良,暗夜不可能阻挡光明。逃避,只会逃向更深的地狱;面对,才能让罪恶在浩然正气中消弭。”


“向每一个和平世界的无名英雄,致以最高的崇敬。”


“我是人民警察家属,我喂自己袋盐。”


 


电视里播着广告,沙发上,小警官窝在大总裁怀里。


谭宗明把薯片递进小警官嘴里,李熏然用油乎乎的嘴亲他:“干嘛那么大张旗鼓的,我就是那么一说,怎么舍得真的放走你。”


警属模范谭宗明同志捏了捏自己胳膊上的肌肉,最近重新拾起健身和武术,卓有成效地长了些肌肉。谭总揽住李熏然郑重承诺:“我一定向咱妈学习,有朝一日,能保护自己……也保护你。”


李警官愣了两秒,忽然盒盒盒盒地大笑起来:“你知道龙虎拳的事?”


“但是你知不知道那是我妈练来捶我爸的?”


——叫你跟我提离婚!二十年前,弱不禁风的李妈妈手起刀落,咔嚓斩断了一条猪蹄。


 


 


李妈妈三十岁的时候,已经能淡定地把装着子弹的恐吓信扔进垃圾箱里。


李熏然十二岁的时候,已经敢拔腿就追公交车上扒钱包的小偷,一路把人堵到派出所门口。


谭总算是非常温和的和平主义者,从不亲自动手打打杀杀,最多让那些打政策擦边球、有不法行为的企业破一破产。


微博上有人怼警察,他就顶着金光闪闪的“V"用大号一个一个地认真怼回去,怼得当天某浪的股价跳水几十个点,管理员封号封得比兔子还快。


 


清明节前后,晟煊向全上海的中小学捐出一笔公益基金,支持学校组织参观烈士陵园和私家博物馆。


那间位于愚园路的博物馆本来叫明公馆博物馆,但因为里面铺天盖地地陈列着一千多件青瓷,因此渐渐被大家称为青瓷博物馆。


博物馆的门前有两座雕像,两个穿着长风衣的男人一前一后,披着冬衫屹立在上海的春风里。建筑物的墙壁上有斑驳褪色的涂鸦和大字报,痛斥着这两个人卖国求荣、鲜廉寡耻的种种“罪状”,这么多年也未曾洗去。


李警官看着斑驳的围墙吁了口气,微微摇头感慨道:“真是人情如纸。人恶毒起来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就算那两位先生曾卧底在汪伪,这个家毕竟还出过一位毁家纾难的爱国企业家,一位优秀的谍报人员,但还是阻挡不住这些被冲昏了头脑的人,一夜之间把一个大家公馆毁成断壁残垣。”


谭宗明笑笑,微微侧过身子,护住小警官刚刚伤愈的腿。他眯起眼来看太阳,轻声道:“会好的。”


两个人绕着明公馆的外墙慢慢走着,少年人的欢声笑语充斥了整个世界。丧权辱国、饿殍遍野,仿佛已经是很远很远的传说了。


今日之上海,花红柳绿,国泰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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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平无战事》里崔叔对方毛说,你选择共产党,不是因为我这个人,是因为你心里愿意相信共产主义,相信共产党能救中国。


时间太久,原话记不清了,但是道理一直是这样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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