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周末的放纵让凌远的周一过得格外艰难、腰酸腿软，好在接下来的几天医院都没出什么大事，回家后赵启平也有意不再撩拨他，空闲的时候让他看看电影看看书，一个星期就这样过去了一半。
而庄恕……本来连请了两天的年假，然而星期一晚上就被紧急call回医院抢救一个大咳血患者，转天又再补了半天假。所以直到星期三下午，凌远才在等电梯的时候碰到了庄恕，隔了几天再打照面，两人不约而同地觉得对方……不太一样了。
“我先声明啊。”庄恕双手插兜里，盯着电梯门，嘴唇几不可见地动着，“我请那两天假不是……那什么去了，是南……嗯，是我妹妹有演出，我跟那个谁去看……”
凌远也直勾勾地盯着电梯门，干咳一声：“……哦。”
庄恕通过电梯门的反光瞟了他一眼，又貌似不经意地加重了语气道：“我还跟三哥去那个七十几楼的旋转餐厅吃了晚餐。”
凌远：“……哦。”
“啊……其实好像谈恋爱也不错，虽然我们都是第一次谈。”庄主任面上一本正经，实则尾巴快要翘到天上去，嘴角怎么绷都绷不住笑意，“说起来真的要谢谢你和……Poseidon。”
“呃……”凌远摸摸鼻子，眯着眼扯出个一字笑：“客气客气，恭喜恭喜。”
庄恕不动声色地皱起了鼻子——自己这一通恩爱仿佛是秀给了一头老黄牛——这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他舔舔唇还要再说，就听电梯“叮”了一声缓缓开了门，先出来了几个病人，然后是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医院的电梯很大，人呼噜呼噜地走到最后，小赵医生才跟着从最里面走出来，看到电梯口门神似的杵着俩人，不禁挑眉笑道：“哟。”
凌远刚刚那个疏离客气冷漠的干笑瞬间仿佛老树开花般……盛放起来，那简直都不是“如沐春风”可以形容的了，简直像是一个排的春姑娘逐个抚摸过他的脸——就是那种春劲儿。赵启平一手挡着电梯门走出来，两人走进去，凌远极快地在赵启平耳边问了句：“酸菜鱼？”
庄恕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赵启平——那个传说中冷艳高贵骄矜慧极的波塞冬——小孩子一样地咬着下唇，狡黠地眨眨眼：“要黑鱼的。”
“嗯，我下班就去买。”凌远点点头，在电梯里按下自己要去的楼层，跟他招手，指指自己腕上的手表：“早回。”
赵启平扬了一下自己的病历，笑得眼角都是褶子：“嗯。”
全程被当成空气的庄恕甚至都忘了按电梯，瞠目结舌地看完了全过程，直到电梯门缓缓关上他都没缓过神来。这老夫老妻的即视感怎么回事？这秀恩爱不成被无情反杀的感觉是怎么回事？？这种老玩家被一级新手直接残酷吊打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凌远在关闭的电梯门上看到了庄恕脸上各种一言难尽的表情，这个心情爽得简直像大热天喝冰可乐。他又恢复了他的院长mode，绷着嘴角一本正经地“附和”庄恕之前的话：“谈恋爱，是挺好的。”
庄恕四十五度角仰望电梯顶，一口气堵在胸口说不出话来。
凌远趁热打铁、趁火打劫、趁人之危地继续显摆：“而且，还是有契约的恋爱。”
“契约？？？”庄教授惊得差点原地跳起来，整个电梯轿厢都不明显地晃了一下，“你们有契约了？你们才认识一个月！”
“那可不，他拿出来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没想到进展能这么快。”凌院长不秀则已，一秀惊人地开始竹筒倒豆子，“签契约前他还准备了婚宴规格的晚餐和两大箱的……东西，哎呀，真的是……受宠若惊，受宠若惊……”
庄恕的嘴巴不自觉地张得老大，感觉自己要当场进化成一颗巨型柠檬。
“他还给我定做了一个笼子，就摆在他床旁边。一开始我怎么也不愿意进去，他还亲自钻到笼子里陪我。”凌院长幽幽叹了口气，轻轻摇摇头感叹道：“哎，谈恋爱啊，真的是好。想想我前三十多年，真是亏啊。”
“哈哈哈哈哈！你是没看见老庄当时的表情！我当时差一点点点就笑出声来了，幸亏咬着舌头才忍住！”深夜，凌院长躺在那个曾经让他无比抗拒的笼子里，开心得几乎要打滚儿，“我本来可什么都没想说的哦，谁知道他自己撞我枪口上来了，啧啧啧去个旋转餐厅就了不得了——哦，我下午订了下周末的位置，旋转餐厅我们也要去一次！”
赵启平坐在笼子顶上，裹着浴袍，一条小腿垂进笼子里，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凌远胸口划来划去，嘴角含笑地顺口答应道：“好，我们也去。”
“还有，季白还陪他去看他妹妹的音乐会，这个就……”凌远想想自己那个当护士的小妹凌欢——跟赵启平一起看她给病人扎针？好吧，这条他是没什么模仿的机会了。他顿了片刻，“哎”地一声想起来了：“我们可以叫上凌欢，一起唱卡拉OK！”
“噗……咳！”小赵医生差点笑喷，及时用手掩住了嘴才勉强控制住表情。他哭笑不得地看着自己屁巜股下，那个躺在笼子里的天才院长此时宛如一只跟人斗气的哈士奇，气鼓鼓又憨乎乎地提着各种不靠谱的提议。小赵医生笑着用脚尖在他乳巜尖上揉了揉，又俯下身，伸手往他嘴里塞了块水果：“那么，你打算怎么跟你妹介绍，我们之间的关系？”
凌远“……”了一阵，咬牙捶了一拳身下的床垫：“那我们去看电影！激情大片午夜场！”
“我的天……”小赵医生哭笑不得地揉揉额头，“你知道电影院放映室其实啥都能看着吗，这会儿不怕被人认出是第一医院十三上大学的肝胆第一刀凌远凌天才了？”
“……哦，能，能看见吗……？”凌远半翻着眼睛又开始了苦思冥想，“那就……”
“哎呀我的傻宝贝儿啊……”赵启平实在看不下去，俯身掐了一把他的脸颊，又握住下巴使劲揉了揉，“你学他们干嘛？季白家里那马场靶场狩猎场一应俱全，他想玩儿什么玩什么，你能比得了？”
“我……！”凌远睁大眼睛，噎了片刻，“客观条件是客观条件！那个……感觉，要有那种感觉！输人不输阵！”
“啊我的天哪，你们……”赵启平使劲搓额头，忽然想到前两天的那个梦——狼崽子和萨摩耶打了起来，果然这个梦能通灵啊古人诚不我欺……
“反正……我不管，上学的时候老子差点在图书馆搭个帐篷，几宿几宿地不睡觉，最后GPA才比他高了0.2！就……当Sub，也不能输！”凌远认真地瞪着眼皱着眉握着拳，“他们那些美国人哦，考不过我就说我是Chinese Geek性巜生活不和谐——是，我当时是没有那个什么生活，但是现在！老子有了！老子要和谐给他看！”
赵启平看着眼前这个倔得像小孩子一样，躺在笼子里撒娇发脾气的人，几乎跟曾经那个整天吊着苦瓜脸，连上厕所都不要别人看的凌远判若两人。他轻笑着摸了摸凌远的脸颊，点点头道：“好，好，秀给他看！不过呀，你也别顾着秀给别人看，你要想想，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凌远不假思索地眨眨眼看着他：“跟你在一起就行，什么生活都行。”
赵启平无奈地“嘶”了一声，抬脚轻轻蹬了他一下：“正面回答问题！不要油嘴滑舌。”
“正面啊，正面极了！”凌远还一副挺委屈的样子，眨着真诚的大眼睛，“你看我都住在笼子里了，我还要什么生活？不是因为你我能乖乖躺进笼子？”
小赵医生只觉得他如今的样子简直又可爱又可恨，却还是叹了口气，试图给他讲道理道：“你呀，就是心太躁、太乱，整天呢，大脑袋瓜子吃的不多想得挺多……”他晃悠着脚趾尖，轻轻在他胸腹处打圈，道：“等什么时候，你能安安静静、脑子放空地跟我相处了，那就离出笼子不远了。”
凌远的眼珠子转了转，又皱起眉来：“我现在怎么不安静了？”
“这个知识点讲过，请天才同学自己在脑子里翻笔记。”
凌远当然记得，就在他见到笼子之后，赵启平让他安静，还说他不许赌气怎样怎样的。他思忖了半晌，又不死心地问：“那……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啊？不许说什么到几十岁就不活了什么的！”
“不是不活了，是……”赵启平语塞，随即挥挥手试图结束这个话题，“我理想的生活呢，是两个人可以非常自然、非常契合地相处，不一定要时时刻刻抱着、黏着，就是在一起各做各的事情，甚至连眼神的交流都不需要有，但就是会感到……非常地舒服、安心。”
凌远想了想，抬起条手臂枕在自己脑后：“那……你现在跟我在一起的时候……？”
赵启平摇摇头：“还没到这个境界。”
凌远有些失落地“哦”了一声，嘴角立刻就扁了下来，“那……现在你跟我在一起时……是什么感觉？”
赵启平轻笑一声：“现在？想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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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告诉我我果然还是更适合搞凌搞赵搞庄庄（所以我对医生是有什么执念）
庄庄啊你要知道这个人的天才啊通常体现在各个方面，所以……盲目攀比要不得啊！（痛心摇头.jp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