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烧白月光🌙余量

【楼诚101】【凌赵】失恋33天 (7)

本章字数:5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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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远收拾完一切已经三点半了,赵启平早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凌远灌了两杯温水才勉强平复下去那种恶心的感觉。他和李熏然在这方面一直相当的循规蹈矩,连换个体巜位两人都要羞上好一阵。以前热恋的时候还有精力一夜两三次地疯一疯,到后来两人工作都太忙,一个星期能有一两次就已经相当不错。凌远躺在赵启平身边,愣愣地看着年轻人的面容轮廓出神,他自己今年也才刚三十出头,却硬生生地把自己过成了中年危机。

 

很多人都会在年轻的时候为爱奋不顾身,很多人哪怕自己老了,也喜欢和年轻人谈恋爱。在初涉世事的少年眼中,爱情是疲惫尘世的莫大救赎,好像只要拥有了爱情,手中就握住了通往幸福的高铁票,只要安安稳稳地上车坐着,就能一路疾驰到美满的终点。

 

可是疲惫的生活是个深藏不露的大BOSS。当它一点一点地露出狰狞的本来面目时,名为爱情的法宝却会因蓝条不足而黯然失色。所以年少的赵启平会宁愿被赶出家门也要和谭宗明光明正大地站在一起,所以年轻的李熏然宁愿跟家长闹翻也要搬进凌远的老居民楼——但他们最后终于都灰头土脸,看着自己曾经那么向往的真挚爱情以GG结尾,而无能为力。

 

凌远已经记不起年轻的自己是什么样子了,又或者,他的人生是直接从“幼稚”一步蹦到了“老成”,那些少年人的青涩、悸动,于他而言仿佛是很远很远的事了。李熏然提分手之前,他不是没有这样的预感——朝夕相处的人情感发生了怎样的变化,他再迟钝也能感受得到。可是他没有勇气再去给他们行将就木的爱情去动一场昂贵又残忍的手术了,他静静地等着李熏然宣判它的死亡,然后从他们的家里搬了出去。他坐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想,大约自己今生今世,再也不可能有什么爱情了。

 

可是如今又该怎么解释呢?两个明明已经对爱情绝望的伤心人,在这里互相治愈也自我治愈,互相折磨也自我折磨,做着假温馨真荒诞的过家家游戏。他们都见过丑恶的人世和淋漓的伤口,心中也早已没有多少天真和纯良可言,可就是这样的世俗,放巜荡,堕落,却让他着了魔一般地去靠近,去攫取,然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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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赵启平是被香味叫醒的。宿醉带来的头疼让他卷着被子来回打了好几个滚儿才勉强爬起来。凌远听见卧室有动静,赶紧关小了火跑了过去。两人有些尴尬地杵在客厅里对视了一阵,然后凌远指了指餐桌道:“桌子上的柠檬水,你刷完牙自己记得喝。”

 

赵启平低着头闷闷地应了一声,拉开了洗手间的门红着脸闪了进去。凌远回到厨房,把熬好的鸡汤盛到令一个小锅里,煮到大开,开始下馄饨。

 

赵启平回到餐桌上的时候,两碗鸡汤鲜肉馄饨已经端上了桌。赵启平饿了一宿,被这香气撩得几乎想当场以身相许,但一想起这馄饨大概是凌远的拿手手艺,以前可能天天给别人做,他的脸色就一瞬间又掉了回去。凌远从厨房出来,端着一碟刚出锅的鸡蛋饼,一边摆盘一边招呼他:“快点吃,一会儿馄饨粘了。”

 

赵启平冷漠地扬着下巴:“我不爱吃馄饨。”

 

凌远看他一眼,非常淡定地扯了个谎:“我第一次自己包馄饨,可能不好吃,你先尝尝?”

 

小赵医生的喉结很明显地滑动了一下,凌远几乎能听见那“咕咚”一下的咽口水声。赵启平拿起调羹,垂着眼很冷漠地捞了一个馄饨送到嘴边——

 

卧槽为什么这么好吃这tm是一碗能让人失身的馄饨吧!!

 

凌远装作在给蛋饼抹酱的样子,余光却一直瞟着已经满眼blingbling地写着“好吃”两个字的小赵医生。赵启平一口气吃了三个,才勉强找回自己的理智,舔舔嘴努力维持着冷漠的语调道:“你做的这个……还可以。”

 

随即又怀疑地瞪他问:“真的是第一次包吗?”

 

“真的,配方是我……偷来的,第一次尝试。”凌远为自己这种随口撒谎的小鬼祟而产生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快感,好像自己真的是个无良的渣男,正背着原配出来撩人鬼混一样。赵启平在馄饨和刨根问底之间很不争气地选择了前者,低下头狼吞虎咽地把汤都端起碗来喝了个底朝天。

 

凌远看他吃了自己的馄饨,心里就有底了。他清了清嗓子,试探性地开口道:“启平啊,昨天……我想我们都不太冷静……不我不是说我们,我的意思是,我晚饭时说的话其实……其实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赵启平低下头,垂着眼睛盯着鸡蛋饼上的葱花看。

 

“我不是……我没有拿你当替身的意思,我也觉得,其实谁都代替不了谁。所以……其实我们没必要,总是拿自己或对方,跟……跟我们的前任去比。“

 

赵启平喉部的肌肉紧紧绷起来:“昨天是谁先提李熏然的?”

 

“我……我错了,所以我这不是……煮馄饨给你赔罪嘛。”凌远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我真的见不得你这样子,凌远。”赵启平一秒变脸,把调羹摔回碗里,抱臂靠在餐椅里,冷冷地看着他道:“你到底欠了这世界什么?为什么总要做出一副隐忍卑微的样子?为什么不能好好说话、好好做事,别好像你欠了每个人百八十万还不上似的!”小赵医生胸口起伏了一阵,好容易才深呼吸平复下来道:“凌远,你拿我当替身也好,室友、病友也罢……那是你自己的决定,没必要对我愧疚,就像……就像无论我拿你当什么,也从未感到愧疚一样。你没有必要在我这儿低三下四地作践自己,来平衡你遗忘前任的内疚感。“

 

凌远愣愣地望着他,牙齿死死咬住唇里的嫩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赵启平站起身来,又缓缓俯下身撑着餐桌道:“我……昨晚是我欠你一次,你……什么时候想要,随时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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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工作像催命一样,两人出了门,上了车,就再没有心情矫情。失恋后的这几天,赵启平更加充分地体会到了工作的重要性——不仅仅是挣钱,更是在爱情的负重墙轰然倒塌之后,还能有另一边的梁柱,撑住你雨打风吹的生活。

 

小赵医生这几天格外勤奋,一边门诊手术,一边积极打听着职称和科研项目的风吹草动。他想换家医院,最近周围的同事们总是嘘寒问暖地关心着他这个刚刚跟大金主分手的小医生,更有不太熟的人总是在医院的各个角落窃窃私语,议论着他和谭宗明的是是非非。

 

赵启平不是脆弱到听不得别人议论的人,但他的理智也告诉他,换个环境对现在的他而言只有好处。这些年医疗行业人才匮乏,在六院骨科这种王牌科室待了十年的手术大夫,出去到哪个医院也是香饽饽。小赵医生熟练地操控着几个马甲,在各个论坛、网站上套消息,混脸熟,突然有个在外院干了二十几年心内的老大夫跟他讲,其实你的条件可以去杏林试试。

 

小赵医生习惯性地咬起了指甲。他以前从来没考虑过私立医院这条路——那时候他还是有理想有抱负视发誓为崇高的医疗事业奉献终生的小赵同学。他接受的是正经本研博的大学教育,见习、转正全都是在三甲公立医院,周围同事、老师的耳目濡染都让他对私立医院的管理和理念充满了抵触和不信任。他也自然而然地认为,医疗不该分三六九等,穷人和富人都有好好活下去的权力。

 

——年轻的自己总是蠢得可笑又令人羡慕。

 

小赵医生没怎么接触过其他的私立医院,但他内心却对杏林有些天然的认同感。他知道杏林是凌远一手促成的——那个传说中冷血铁面的凌院长,切开后其实就是个闷骚别扭的自虐狂。小赵医生的脑海里又浮现出昨晚的那个眼神,那人被顶得连连干呕,却还是努力接纳着自己,求助般看向他的那个眼神。赵启平在办公室里没来由地红了脸,忍不住捏起手机走到楼道外,给凌远打了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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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狂同志接电话一如既往地快。赵启平咬着自己的舌头尖,emmm了好久才开口问:“今晚有空吃饭吗?”

 

“今晚吗……有个应酬,推不掉。”凌远好像是在翻着什么东西,答道:“你晚上没事的话,早晨的肉馅和面我还包了两盒饺子,冻在冰箱第二层,你会开煤气灶吧?把水烧开了饺子扔进去煮到浮起来就行。但是不许再喝酒,也不许叫外卖。”

 

“哦——”小赵医生故意不情不愿地拖长了声音,又沉默了一阵问他:“凌院长……我,其实我想问个工作上的事儿。”

 

“你说。”

 

“我……我想问如果,就是如果啊……我想进杏林分院,你们……有什么条件?”

 

凌远在那头沉默了一阵,连翻纸的声音都听不见了。赵启平额头顶着墙,心脏砰砰砰地莫名跳得厉害,像是读大学时在等期末成绩宣判似的。

 

“具体的资质要求……我还没看过你简历,不太好说。但是……”凌远顿了一阵,声音低低的,有些含混:“我觉得你不适合来杏林分院工作。”

 

赵启平一下子瘪下去,整个脑门压在墙上,闭着眼犯晕。

 

“并不是我质疑你的能力。”凌远工作时的声音比平时更加冷静犀利,绝不拖泥带水,“是……你这种性格,不一定看得惯私立医院中某些医生或患者的作风,你可能会……很憋屈。”凌远叹了口气,语气中带上了几分疲惫:“而且,私营医院……资方的话语权很强势,医院利益是很重要的……很有可能,你会……因为一些你没有过错的事情,而被管理者牺牲掉。”

 

赵启平扁着嘴,声音闷闷的:“可管理者不就是你吗?”

 

“我说的是角色,而非具体哪个人。”凌远长叹一声,道:“当然,杏林分院是公私合营的,它跟其他的私立医院可能并不完全一样。对外人我会说,杏林待遇很好,科研环境、行医环境都很好,可是……我觉得你的性格,可能会不喜欢。”

 

“我不是外人么?说得好像你很了解我似的。”小赵医生嘟囔了一句,有些赌气道:“我不是只会代表月亮审判你的魔法少女,我……我有能力处理这些的,你别老把某人的脾气往我头上套。”

 

“总之我建议你慎重考虑。当然,欢迎你先投个简历,具体的我们可以之后再慢慢讨论。”凌远顿了片刻,还是道:“小赵,我……我为了一院的医疗改革,为了杏林分院,已经失去了很多……朋友,老师……甚至亲人,我其实……不想再把谁填进去了。所以我真的不是质疑你的能力……我希望你能理解。”

 

“哦……”小赵医生的耳朵都耷拉下来,也无心细想凌远所说的话:“那……我再看看别的医院吧,凌院长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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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远晚上跟杏林的投资方吃饭,这份合同双方谈了一年半,最近终于就要签订了,凌远这两天格外不敢怠慢这几位大佬,那几个老板也不是什么善茬,红的白的不要命地灌他。凌远前两天的胃还没养好,今天下班晚,一进包厢门就是三杯五粮液,刚喝到一半胃就拧着筋地疼起来。凌远默默忍着,陪他们喝到十点,又去KTV在烟雾缭绕中灌了半打啤酒。送走了几位大爷之后凌远已经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他回到KTV的大堂里,给赵启平打了个电话,问他能不能来接一下他。

 

小赵医生一路把沃尔沃开成了战斗机,赶到KTV的时候却发现凌远正衣冠楚楚地坐在真皮沙发里,跟一个穿着夜店小黑裙的美女相谈正欢。赵启平肺都要气炸了,冲进去拉着凌远就要往外拖,凌远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连挣扎和跟美女告别都来不及,就被小赵医生一路拽到停车场,一把塞进了车厢里。

 

“那只是我们合作企业老总的秘书,我在跟她约下次具体的会面时间……”凌远被绑上安全带,哭笑不得地解释道:“我真的胃疼,不是故意使唤你当车夫顺便省代驾钱的……不信我吐一个给你看?”

 

“你敢!”小赵医生平常最宝贝他的手表和车,一记眼刀飞过去杀得凌远立刻捂着肚子噤了声。小赵医生打开天窗,拧开音响,试图让自己冷静一下,钢琴曲流入了小小的车厢,凌远闭上眼睛,揉了揉耳朵,一天的疲惫和喧嚷,终于融化在这片刻宁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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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一个院长,为了给医院拉投资把自己喝成这样……我真是……我以前都想象不到这种事情的!”赵启平一边给凌远拍背催吐,一边絮叨道:“上次我跟你说的话你到底往心里去了没有啊?这年头公关那么难请吗?你的那几个副院长不能跟着替你喝几杯吗?”

 

“你不懂。”凌远摇摇头,有气无力地坐在浴缸沿上,拿清水漱了漱口道:“说你们涉世未深想法单纯,不是忽悠你们的……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轻易、那么理所当然的,就像……你可能想象不到,那些中专出身的小老板,其实他们的乐趣就是……看着你们这些所谓的高级知识分子,出来陪酒卖笑。”凌远自嘲般笑了笑,扯了领带衬衣,把外套甩进洗衣篮:“你以为要说动那些人投资,只需要医疗数据和好医生么?你说……见不得我总是作践自己,可是你可能不知道,这世界上有些人,就是要学会作践自己……才能好好活下去的。”

 

小赵医生被他说得眼眶发热,心肝脾肺都难受地皱成一团。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气鼓鼓地想了很久才小声道:“那……就没有讲道理的好老板投资给你吗?”

 

“哎呀,小朋友啊……”凌远无奈地笑了出来,伸手揉了揉他蔫下去的头毛:“这本来就是个看不见未来的项目,每一步都是摸着石头过河……人家肯投资,那性质在他们来说,其实跟做慈善也差不了太多。我要是真拿个破碗化缘呢,可能还有张大善人李大老爷每天赏口饭吃——可我这是百万千万的事情,哪有那么正直仗义的大资本家肯如此无私呢?”

 

赵启平搓着手指,靠着洗手台低着头默默的不说话。凌远也静了一阵,然后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行啦,别丧了。世界还是美好的,前途还是光明的,年轻人千万别被我们这些社会老油条的负能量影响,啊。“

 

“我不是……我才不是丧呢。”小赵医生紧紧地绞着手指,突然抬起头,红着眼圈瞪他道:“你……你这么高的智商连这都看不出来吗?我……我这明明是在,替那个谁,心疼你呀!”


======TBC=====


我总觉得小赵下一秒就要上了院座了


来点糖先垫一下刀子马上就上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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